“咱们雪后可真能哭,我衣裳都透了。”明月凉小声说道。
月凉凉破涕为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她说:“小时候有个神棍,说我是皇后命,我爹说他是骗子,还把他打了一顿。”
“还真让他说中了,后来呢?”
“后来那位进了道门,跟我爹成了朋友。他叫玄衣,是流影的师叔。”
明月凉笑了,道门弟子,那就不奇怪了。
“流尘和流光去哪了?”
花云端奶声奶气地说:“流尘和流光本来在家睡觉呢,听说了这里的事,正在往这跑呢。快到了。”
她话音刚落,玄流光就拉着玄流尘跑了进来,玄流尘脸上灰扑扑的,估计又撞墙了。
花云端很心疼地过去,“跑那么快干啥?撞着流尘了。”
玄流光回头,这才瞅见师兄脸上脏了,“抱歉。”
他松开了手,有云端在,师兄用不着他。
他上前,“流影师兄,你做皇帝了?”
玄流影……准确地说是北司影,他伸出手摸了摸玄流光的头,“流光想做什么官啊?”
“国师可好?”
北司影笑容放大,“好。”
玄流光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咱们也算是给师门争光了,大师兄是雾国国师,我是雪国国师,二师兄最厉害,雪国皇帝。”
也不知道师父和师伯啥时候能来。
一群人汇合之后,把剩菜剩饭吃了,就跟着月凉凉回了寝宫。
宫内很热闹,雪帝的嫔妃正在搬家。
皇后寝宫早就清理出来了,他们直接进去住即可。
虽然有外男,但没人敢说什么。
一群人聚在屋里,凤容谨和明月炎炒了几个小菜,孩子们乖乖回房了。
玄流光最是无奈,这边都是成年人在喝酒,那边都是奶娃娃在喝奶,就他自成一派。
玄流光闲着没事,就回房看皇宫的图纸了。
以后这里就是二师兄的住处,风水格局得改一下。
北司影并未坐下,而是说道:“我去看看他。”
月凉凉点头。
其他人吃吃喝喝,北司影去了雪帝的寝宫。
这里和他来的那天差不多,冷冷清清。
雪帝转头看他,并未生气,“坐下吧。”
北司影坐在雪帝面前。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没还手?”
“不好奇,我知道您为何会这么做。北司影替雪国百姓谢过陛下仁慈。”
雪帝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朕只是做了该做之事,你谢我是在寒碜我吗?”
北司影在旁边烧水煮茶,“您可真难伺候,有什么打算?”
“打算离开这里,天大地大,我想去走走。”
“也好。”
“你不留我?朕这一走,朝臣定会以为是你谋害了我。”
“一时的骂名而已。毕竟是我逼宫,你在不在我都会挨骂。”
“你不介意?”
“不介意。因为我会做个流芳千古的好皇帝。”
雪帝看着眼前的少年,这是他的血脉,虽然才相认没几天,可……北司影是最让他骄傲的孩子。
他这几日时常会想,可能其他孩子正因为留在他身边,才会长歪了。
当然也不全是坏的,倒是有心地不错的孩子,只是被他们的母妃连累了。
虽然很不乐意,可雪帝还是不得不说,“司战本不必做的这般决绝。”
“我知道。您放心吧,我不是您,不会寒了司家的心。”
“你真是……想气死我啊?”
“如果您还能活很久,您还会让位吗?”
“我会让位主要的原因不是我命不久矣,而是我不得不退,即便我有个健康的身体,我也守不住这个位置了。”
雪帝微笑。
他更想看看司影能走到哪一步,是不是真的像道门门主说的一般,一统天下。
他做不到的,司影或许可以做到。
可……他没机会看到了。
北司影看向窗外,司战在外面,司战是来送雪帝上路吗?
北司影慢慢站了起来,递上了刚泡好的茶。
“您想看的天下,儿子替您看过了。百姓很苦。”
“父亲,北司影告退。”
雪帝看着北司影的背影,这声父亲,他以为此生都等不到了。
北司影刚走,司战就落在了雪帝面前。
雪帝看着司战,轻叹,“少年将领司家少主,我从未想过有一天送我上路的会是你。”他也曾因为雪国有这样的一位将星而骄傲……而正是这位将星要送他去黄泉了。
司战垂眸,“我自小受到的教诲便是司家忠心于雪国皇朝,陛下,臣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
“司战,你的路还很长,真可惜,不能看到我雪国的盛世。”
剑光闪过,雪帝闭上了眼。
司战收回了剑,转身离开了雪帝寝宫。
他做不到,做不到放雪帝离开。
师父常说:过刚易折,司战,你的性子得改改了。
他不是大义之人,不是那种会牺牲小我成全大义之人。
好在他辅佐之人是,这就够了。
翌日。
国丧,雪帝匆忙下葬。
有人说:新帝连最后的颜面都没给先帝。
有人说:新帝太过狠心,不会是个仁君,对亲生父亲尚且如此,又怎么会把百姓放在心里。
直到北司影的第一道圣旨出,先帝薨逝,雪国减免三年赋税。
北司影的第二道圣旨:雪国女子可以参加科举,国库拨款在各地建女学。
所有人闭上了嘴巴。
明月凉他们也没着急走,得帮着忙乎北司影登基,还得帮着月凉凉肃清后宫。
三个娃倒是过得很快活,每天早上跟着下朝的司战去司家,晚上才回来,在司夫人的投喂下,三个娃都胖了一圈。
半个月后,是北司影登基的日子。
道门老门主来了,他从袖子留拿出了一封信。
北司影拆开看之后愣住了。
上面写着:天下本大同。
北司影把信收了起来。
老门主就是老门主,可真敢想。
他刚坐上皇帝,就给了他这句话。
道门门主来去匆匆。
玄门二老来的时候,扑了个空。
他们先是去了道门,结果被告知师父去皇城了,他们到了皇宫,又被告知师父回去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老头在躲着他们。
玄白玄苍也没多纠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实在不行就找灵悟前辈来帮他们堵师父。
而同一天到皇城的还有一对夫妻。
那个带着叛国之名离开雪国的布衣丞相。
雪无依和墨初雪走在城中。
这里……对墨初雪来说恍如隔世,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雪无依握紧了墨初雪的手。
“后公爹,婆婆。”
明月凉身上挂着三个娃,从屋顶跳落。
三个娃同时跳到了墨初雪身上。
“祖母。”
路人惊讶异常,这么年轻都做奶奶了?
有人认出了雪无依,口口相传之下,人尽皆知,布衣丞相带着他的妻子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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