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地图来看,李嘉所统治的大唐,基本上就相当于一把九十度斜过来的斧头,斧刃,则是南平,斧头则是湖南,与岭南,而交州都护府和占城都护府,其实就是斧柄,是最脆弱的地方。
而湖南要紧之处,就是长沙府,所以,对于长沙府,李嘉还是颇为关注的,这里是中心地带,岭南的天气气候,以及地理环境,实在不适合担任基地。
刁广谆与薛远脸面后不到半个时辰,李嘉就得知了消息。
“巡捕司,有一个君子也好!毕竟是执法机关,刚正不阿比较重要!”
他心中嘀咕的,开始思考对于长沙府通判的任命了。
一府之地,相当于省,知府掌控民政,权势极大,所以需要通判的来制衡,赋予其司法权,是必要的,而任命,也是需要慎重。
刁广谆是本地人,那么就需要一个异地人来担任通判,以防勾结,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是值得信任的,湖南的位置,极其重要。
“李郜?”李嘉嘀咕着,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这位堂哥,目前赋闲在家多日了,虽然喜爱奢华,性格比较软,李威作为长沙府兵马指挥使,对于他的命令肯定会听从的,自然而然就与刁广谆抗衡了。
县、州、府,三级结构;县令(刺史、知府)、通判、转运使,衙门三巨头,绝不会让其一家独大的。
“不过,大唐之下,既有刺史,又有知州,知县与县令并存,这种乱相,也需要改变了!”李嘉叹了口气,感觉这治理天下,简直是就是一团乱麻,自己规划的不错,还是能发觉许多,令人头大。
唐以前,户口过万的县,一县之长为县令,万户以下,则是县长,到了宋朝以后,派遣朝官代理地方主官,知某县差事,所以称作知州。
当然,南汉早就实行了这种削弱地方的政策,一县之主是代理的,自然威望不足,收回成命也是极为方便的。
岭南是知县,湖南是县令,真是够混乱的。
而对于知府的任命,李嘉也使用的其是差遣制度,一个“知”字说明了一切。
比如,荆南知府孙光宪,他的本职是礼部侍郎,又加了同平章政事的头衔,属于加衔宰相,然后又知荆南府政事,他真正的本职工作就是荆南府知府。
由于他本职是礼部侍郎,去往地方当知府属于临时工性质的,所以对于他的任免,朝廷是极为便宜的。
但,有一样缺陷,就是太他么耗费钱财了,孙光宪领着礼部侍郎的薪水,又加了同平章政事的衔,又领一份知府的薪水,三份加一起,生活是极为舒坦的。
“等回到岭南在进行整顿吧!”叹了口气,乾坤独断的滋味虽然爽快,但什么都要自己琢磨,太费脑子了,还是会岭南,让那群宰相们琢磨执行吧!
随后,刁广谆上了奏折,想让薛远担任巡捕司的巡捕使,从正八品跨越到正五品,也只有刁广谆能上这折子,其他人还真没这样的胆子。
你这拔苗助长,也拔得太快了吧!根茎都快拔出来了,幸亏这是大唐新立,对于人才比较的饥渴,不拘一格任用人才。
于是,考虑了一下薛远是杨文靖徒弟,李嘉就准了,然后面见于他。
薛远此时正在家中,对于刁知府的话语,颇有些忐忑,正五品的官,对于他这个正八品而言,等于跨越了六级,若是平时,没有十几年的打磨,是没有这个位置的,但如今,却有了这种可能,着实有些让他受宠若惊。
他与刁知府未曾交集过,之前还送了文房四宝,如今又亲自来拜会,着实出乎意料,心中亦喜亦忧。
“儿啊!何事如此惊慌啊!”正在他忐忑之际,踩弄着纺织机的老母亲停下了,端了一杯茶,关切地问询道。
“阿母,孩儿无事,只是关乎前途,颇有些紧张!”薛远勉强笑道。
“你啊!失了平常心!”母亲放下茶水,双眸中满是岁月的平静,“前些时日你不过是一介书生,今日则成了县丞、官人,从白袍换了青袍,还不够吗?还有甚所求的?”
“孩儿明白了!”薛远点头,眼眸中一片清明:“欲壑难填,官途漫漫,须步步为营,才能走的更远!”
“我儿懂得就好,你父为官十余载,不断地求官升官,到头来却是丘八的一刀结果了性命,家里中落,你我母子勉强度日!”老母亲露出了一丝笑容,很是欣慰地样子。
“老爷,张县令拿着礼物前来!”
“赵刺史家人拿着拜帖求见!”
“县里孙通判求见……”
“这……”薛远有些讶异,这才过去多少时间,那些官员们就跟闻着鱼腥味的狸猫一般,寻了过来。
“就言我有病在身,不便见……”话音未落,他脑袋就挨了母亲一巴掌,委屈地抬起头,一脸的迷茫。
“我是让你不要被官位迷失了眼睛,而不是让你拒绝同僚来往,得罪上官,人情往来乃是为官之道,难道你要多年徘徊在小小的县丞之位吗?”
“你父可是县令啊!你可不能低于他——”
“孩儿知道了!”薛远重重点下头,表示明白,阿母不愧是做过县令夫人的女子,懂得真多,比自己的死读书强太多了。
于是,用了两个多时辰,薛远才见要了来访的客人,一脸疲惫的坐着,而他的母亲则拿起笔,对着满屋子的礼物,进行一一记载,兴致勃勃,毫无疲倦之态。
“阿母又是作甚?”薛远疑惑道。
“官场之上,须得礼尚往来,你今日收了他人礼物,明日人家有事,须得还过去,这才有了情分,你做官数月难道还不明白吗!”母亲的话语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孩儿读书多年,哪里懂得这些道道!”薛远笑道:“母亲做这个县丞,倒是绰绰有余的哩!”
“哼,你父在时,他这个县令,也是我多方筹谋的,乃是他的幕僚!”母亲骄傲地说道。
“老爷,老爷——”仆人口干舌燥地跑了进来,说道。
“怎么了?”
“宫里来人了,宣您觐见呢!”
“呀——”母子二人同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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