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帝一好似癫狂了一般,口里只是蹦出简单的音节,只感觉心脏好似要裂开了一般,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简直让他灵魂都在震颤崩溃。
“扑哧”
好似破裂的水袋,温热的鲜血溅射开来一半溅射在帝一的脸上,帝一却恍若未闻,只是看着那熟悉的后脑勺还有拿一根染血的白色箭矢,然后就见它尖端闪动亮光。
一个虚影浮现而出,一瞬间的隔绝了世界,然后那只金乌缓缓的坠落,生机尽绝。
帝一目光痴呆的伸手想去抓,却抓了一个空,他的心彻底裂开了,凄厉的惨叫一声,嘴角渗出鲜血,整个人也由高空当中坠落而下。
而此刻,那远处的妖气却已经浓郁到了极致,几乎形成了风暴一般的场景,站立其中几乎不辨五指,一道猩红的目光亮如星辰,一声凄厉大吼震动九霄。
“后羿,尔敢!巫族,尔敢!”
哪怕是后羿在这一声吼声中,也有些站立不稳,但是,他神情坚毅,嘴唇一抿,第九根箭矢搭在弦上遥遥指着那天空之中最后一只金乌。
这简直是让帝俊疯狂的举动,那妖气汇聚成云,滚滚翻腾,宛如万顷波涛一般顷刻间便席卷而至,一声爆喝响彻天地:“后羿,纳命来。”
后羿身化流光避开十里,手中箭矢更是瞬间疾射而出,那帝俊身在妖气之中,其实真身还有些距离,只是妖气太过强大,让人产生了幻觉。
看到后羿的攻击,他顾不上杀人,只能控制妖气席卷而起,以无形之气挡住了那一道箭矢,但是,那箭矢却不如之前那般强大,一碰到妖气竟然便开始断裂,旋即碎成粉末。
帝俊脸色一变,大吼一声:“不好。”低头看去,只见那后羿已经站在地面,脚下踩着帝一的身躯,手中光芒一闪,一支血红色的箭矢出现在手中。
他手握箭矢,箭尖顶住帝一的太阳穴,嘴唇抿成坚毅的角度,冷冷的低语:“血债血偿,第九箭蒲牢”
帝一此刻已经近乎痴呆,作为大哥看着弟弟们一个个的死在他的面前,他几乎已经丧失了生机,但是,听闻这句话,却依旧泛起阴冷的目光,口中好似诅咒一般的吼道:“前尘不记,后事无怨,下辈子,我们十兄弟一定每人屠杀你全族一遍,如违此事,我帝一永不入轮回。”
“那便不要入了,再杀一次很麻烦。”后羿手中箭矢重重插下,然后转身便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如同他准备报仇之时一样,他逃跑的时候依旧不曾迟疑。
而此刻,高空之中,帝俊才刚刚赶到。
十子九子夭,唯有帝一存活,这是何等的悲伤啊!
“啊!”一声长啸蜿蜒而起,凄厉而狠绝,苍天亦轻颤,乌云尽散,万里不敢存。
“巫族,我帝俊不让你血流成河,难消我丧子之痛。”
花开俩朵各表一枝,另一边,夏启正在在女帝的清冷目光注视下,淡定自若的捏着女帝的手指,一边听着不远处的侍卫的跟踪报道。
“据斥候来报,那后羿神箭射落九位金乌,并且在帝俊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哦”夏启应声,感叹道:“这巫族的大巫倒是都有些本事,就不知那祖巫知不知道已经结此深仇。”
侍卫不敢回答,噤声跪在一旁,大雨瓢泼中没有丝毫摇晃,而女帝却看着夏启捏她的手指,无心回答,夏启自讨没趣,只能摆手道:“接着说。”
“是”侍卫应声,开口道:“禀报三皇子,那妖皇帝俊已经诏告天下,巫妖俩族永不共存,有一是一有二是二,见一杀一,遇百屠百。不灭巫族全族,此恨不消。”
“并且,帝俊已经将这段话刻在了妖皇堡前前尘石之上,字字深入三分,昭告天下。”
夏启看着自己的手指,握紧又摊开,他其实对那金乌十太子的观感很好,反而对巫族的那些人感情淡淡,但是,观者最怕被戏台之上的人吸引了心神,便会牵连其中,难以保持这种上帝般的视角。
不过纵然道理在脑海中浮现,他还是依旧感觉一缕惆怅蔓延,轻声道:“十子九夭,而且是在一日之间被一人所杀,帝俊没有发疯已经是奇迹了,中年丧子本就是最大的悲伤,他还一连死了九个,他居然没有冲进巫族去寻后羿,已经是克制力惊人了。”
夏三低头,轻声道:“禀告三皇子,那帝俊原本已经携裹滔天杀气杀到了南赡部洲,但是,却又退了回去,好像是他唯一剩下的儿子说了什么。”
“他回去之后,便将那段话昭告天下,同时说道:后羿此人万死难赎其罪,吾看你死于吾儿之手。”
“金乌十太子仅余下的帝一说了一言,孩儿心已死,如若不能亲手将后羿碎尸万段,便如行尸走肉,不报此仇,绝不重生,愿此心永坠入魔道。”
“能说出这番话。”夏启微微沉吟,评点道:“此子应当还有一番作为,遭此大难不死,必然能一飞冲天。”
而身旁的女帝却少见的抬头,应声道:“能说出这番话,确实值得期待一二,他虽言心死,却也算是一处历练,只要跨过去,便能成为强者。”
夏启诧异的看了女帝一眼,只见她神色淡淡,他这妻子居然会评价旁人,着实少见,不过,却也仅止于这一句,她显然没有聊下去的欲望,夏启便也收回了目光。
摆手示意,夏三便接着说道:“然后帝俊便退了回去,而那帝一却消失了,只在南赡部洲边缘竖起了一块百丈高的墓碑:后羿之墓。”
“时隔半日之后,那块墓碑旁边竖起一面百丈高大旗,旗帜之上画了一支深紫色的羽箭,下方也写了一行字。”
“血债血偿,第十箭睚眦。”
“百年之内必贯穿你的眉心,你是最后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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