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记得了……。“
“哈哈她竟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有野种才没有名字,她肯定是爸爸妈妈乱搞才生出来的,爸爸妈妈都不要她了,真的好可怜哦。”
“我们都是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只有你没有爸爸妈妈,你不配待在这里。”
小女孩缩在角落里,麻木的目光望着面前一张张年幼的刻满嘲讽的脸。
她忘记了名字和来历,忘记了父母和亲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父母。
每一夜辗转反侧的梦里,有女人散发着薄荷清香的温柔怀抱,有谁一声声的喊小妹……
天亮了,是受不尽的欺辱与谩骂。
在孤儿院,每一个孤儿都渴望被领养,重新获得家人和关爱。
而一个格外漂亮乖巧的小姑娘,无疑会在竞争中脱颖而出。
在这个小型的社会场中,大家像被关进兽场的斗兽,被现实逼着成熟、逼着冷酷、逼着角逐,无关年龄、而是人性。
若漂亮就是原罪,那么她罪无可恕。
“咦?这是什么?”
有个女孩眼尖,看到了她脖子里挂的红绳,眼疾手快的一把抢了过来。
女孩纤细洁白的脖颈被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哇、好漂亮的玉锁。”一群女孩从没有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的玉锁,齐齐惊叹起来。
小女孩愣了愣,“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嘻嘻,现在在我手里,是我的东西了。”
那从来安静沉默的小女孩忽然冲了过来,不管不顾的去抢那把玉锁,被一群比她大的女孩围殴,女孩被打的鼻青脸肿,倒在地上一次次重新爬起来,瘦弱的身躯仿佛有着永不止息歇的力量,漆黑的眼眸中绽放出无畏的光芒,令她矮小的身躯看起来是那么高大。
“她……她就是个疯子,这把玉锁谁稀罕,给她就是了。”
玉锁掉在她的脚边,磕破了一个角,她蹲下身捡了起来,重新把玉锁挂在脖子里,把缺的那一角埋在了院子里的大槐树下。
年幼的她还不知道这把玉锁本身的价值和含义,她只是潜意识的觉得,这个玉锁对她很重要,非常重要。
那天晚上,她开始发烧,孤儿院的老师没当回事,找了些成人才能服用的药给她服了。
孤儿院里又来了领养人,听闻来头很大,院长提前两天准备,把每一个孩子都打扮的漂亮漂亮的,专门给每一个孩子换了新衣服。
而她、一个奄奄一息的病秧子,院长嫌晦气,怕惹恼了那位大人物,把她关在了小黑屋里。
她听着门外传来兴奋的欢笑声,那群孩子幻想着被领养后的幸福生活,展望未来的人生,而她躲在黑暗中,等待死神的降临。
悲与喜、并不相通,在她一点一点的与这个世界剥离的时候,她看到了光。
什么是光?
是即将枯竭的生命中一滴珍贵的水源。
是绝望的深渊中、伸出来的那只手。
少年时的他、冷酷、沉默、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似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刀,一切的锋芒敛于那双漆黑若深渊般的眸底。
所有人都怕他,唯独她不怕,也许天生胆子大,也许少了根筋。
她一直以为、她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人真的不能高估自己,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失望。
失望吗?也许吧。
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了。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在她选择脱离孤儿院,被他带走的那一刻,她便该预料到最坏的结果。
也许一开始心有不甘、心怀怨恨,可随着天长日久、那些不甘和怨恨早已被岁月稀释、在日复一日的佛法熏陶下,秽心渐除。
那么你所追求的是什么?这个红尘中,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所求、不过一个公道。
那是她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缕执念。
一声叹息轻轻飘落在风中,随晚风一同散去,化归天地。
渡人如渡己、渡你亦是渡我。
——
“你欠她的,这辈子你都还不清。”
男人目光沉痛。
他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应。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把那个假货给我解决了,我看到她就觉得恶心,就想到阿雨的委屈和不公,那个贱人她凭什么理直气壮的享受阿雨的一切?”
郑青说着说着就来气,什么玩意儿。
夜鹰从来不会怀疑郑青的能力,鬼面青鸾,千变万化,逃得过众生的眼睛,自然、众生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当年我被夫人派去国外执行一项绝密任务,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能让夜鹰亲口向她解释,已经很了不得了,郑青愣了愣。
因为她自己都没想到夜鹰能开口解释。
简直破天荒头一遭。
夜鹰这个人,绝不会说谎,他既然这么说,那必定是真的。
“蒋春岚的调虎离山之计,阿雨知道的太多了,知道你护着她,就把你调往国外,她好趁机下手,还有,那个假货她也是WT的人,我不信有这么巧的事情,是蒋春岚让她冒充阿雨的吧?那只能证明,蒋春岚早就知道阿雨是薄家的千金,她害死阿雨不说,还找人冒充,欺骗阿雨的家人,恶毒的令人发指,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替阿雨报仇。”
郑青早已捋出来一切的前因后果。
她冷冷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这十几年间,你有无数的机会替阿雨报仇,可是你没有,你的沉默才是对阿雨最大的背叛,如果你还有良心,你就拨乱反正,把那个假货给我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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