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短时间之内是没工夫入关了。”卫瑶卿将信还给裴宗之,“陈善想杀智牙师不应该借助匈奴人的手,智牙师这个人论内斗,匈奴之中应该鲜有敌手。”
裴宗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你看起来比陈善更了解智牙师。”
卫瑶卿轻哂:“那是自然,我和智牙师面对面打了多少次交道了,陈善就连一面也不曾见过智牙师,自然不可能比过我。”她说着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百闻不如一见啊!”
裴宗之看向她:“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能见到陈礼?”
女孩子抿唇一笑,手指装模作样的掐了掐,道:“我掐指一算,快了。”
……
最近西南军的战局不太妙,虽然仍有胜有负,但已是胜少负多了,这与指挥无关,多输掉的两场是庆堂府的百姓偷偷为大楚军开了侧门,引大楚军从侧门入城,三面包围之下不得不束手就擒。
陈善倒是依旧不急,相较而言,陈礼却明显有些急躁,在营中走动都是来去匆匆的模样。
一队巡逻的西南军经过停了下来,喊了一声:“三爷。”
陈礼匆匆点了点头,走入营帐。
帐内一个身着西南军服,眼神惊慌不已的中年汉子正在四处张望。
“说吧,洛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南军中无人可以回答他,那么他就遣人去将洛城的百姓“请”来。
陈礼看着一旁站着的几个没有半点军人姿态却套着西南军战袍的男人,蹙了蹙眉,不满道:“我西南军可不是你们这样的。”
“我们江湖人一向不管这些规矩。”那几个男人说道,“陈三爷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军人,只要将人请来便是,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陈礼将头撇到一边,没有再同他们说话,只是看向那个眼神惊慌的中年汉子道:“说罢,洛城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中年汉子哆哆嗦嗦的看着他:“哪……哪一日?军爷,小的……小的做错什么了?”
陈礼皱眉,看向那边自顾自在他床榻上坐下的几个男人道:“你们什么都没告诉他?”
那几个男人说道:“告诉他作甚?我们怎知你要问什么。”
陈礼被气的一噎,也不再与那几个人多话,转过头去看向那个中年汉子,道,“就是匈奴人逃离洛城的那一日。”
“哦,那一日啊!陈善……”提起那一日,中年汉子脸上本能的带了几分愤怒,开口就骂,但才说出陈善两个字便截然而止,小心翼翼的看了他片刻之后,才道,“侯爷来城里放火,逼走了匈奴人。”
“我不要听这些。”那中年汉子愤怒的神色陈礼并没有错过,只是继续追问道,“我大哥进城可有做什么了?”
中年汉子怔了一怔,目光落在陈礼的脸上停顿了片刻,而后又看向那边几个“江湖人”。
“看我们作甚?”那几个“江湖人”翻了翻眼皮,“不必管我们,他出的钱请的我们。”
西南军中的陈三爷手下不缺高手,这一次却舍近求远,去江湖上找人,好在被找的那个跟他们有些交情,人在江湖,多几个朋友果然是有用的。这不,正好名正言顺的过来为这个陈礼办事了,往后想绑人,也能方便不少。
那中年汉子这才道:“就是问你们那个钟将军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不是被匈奴人杀的吗?这有什么好问的?”陈礼沉凝了一刻,似是在自言自语,“这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是被谋杀的。”那中年汉子道,“那些匈奴人只盯着他一个人杀,根本没有管别的西南军。”
陈礼心中一跳,恍然记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情。
“还那些逃走被掳的西南战俘……”
“对,我记得钟黎手下的那些西南军被临鲁关的人劫走了。”陈礼说着便是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哪有这样的巧事,这分明就是匈奴人与大楚军事先安排好的。”
安排没安排好我怎么知道?再说你们西南军同大楚军有过节不是早就人人皆知的事么?中年汉子撇了撇嘴,又听陈礼让他继续说。
他便又道:“那些战俘好像也都死了,你们放完火,杀完人跑了,这清理、善后的事情都是我们来做的……”语气中满满皆是怨怼。
陈礼白了他一眼,中年汉子这才噤了声,毕竟还在西南军营中,再愤怒,说话还是收敛点的好。
这个事情,陈礼当然知道,那些跟着钟黎去的战俘无一生还,或者说在大哥的计划之中就没有为这些人安排活路。
为什么?那些可是他西南军的主力精锐之一,就算带队主将死了,不管是放到哪个营中都是难得的好兵,就这么死了?
这不合常理。或者可以说大哥在钟黎这件事上的所作所为就不曾合过常理。
绕来绕去还是绕到这个名字上了,陈礼蓦地心中一惊,大步走向床榻,踢了踢拿他床榻当垫子坐的那几个江湖人,吼道:“起来!”
“叫什么叫啊!”那几个江湖人不满的站了起来,若不是那个大天师不让他们动手,早把这个人绑了,还轮得到他在这里看看这个管管那个的?
陈礼没有理会他们的不满,只是掀开被褥,从枕头下翻出一张揉的皱巴巴的纸来,而后细细看了片刻,忽地郑重其事的收了起来,看向他们:“把这个人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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