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我还没功夫管你答不答应呢。”倘若到时她认定了你，你难不成会把他从怀里推开，毕竟过去是有记忆的，是不会忘却的。想了想，又道，“是我要把她带出宫的，我不会不管。”
“我知道。”他指尖抚过我的脸颊，弄得我怪痒，忍痛侧了个身，抬头看着他。他看着我，眸子里的光灼灼耀人，继续道：“牵儿不用再想，我会帮牵儿管的。”
“可是楼锦瑞，我不想看着你这么为难。”
他低头，贴着我的额，手指下垂时滑过我的胸前，蓦地怔住。
“牵儿……扳指呢？”
“我……”我心虚，看了眼他惊讶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解释，“我进宫说带她出来，她不相信，我一气之下，就……就把扳指给了她。”
我咬唇，试探着又看了看他的脸色，他一定是猜到了蝶夕肯相信我的原因是因为我骗她说的他让我来代她出宫的，平白无故让他做了这冤大头。
所以主意不是楼锦瑞出的，可蝶夕却是信了。她还相信我决定跟我出宫，意思是蝶夕还和在乎楼锦瑞。
我忙又解释道：“所以今天我才会跟你说这些话的，你日日陪着我，就算是对伤员的特殊照顾，她日日这样看在眼里，换做是我，心里也不会好过的。”
我看他一张阴沉的脸跟碰了钉子没两样，笑着贴了贴他的脸，道：“我说我不想你为难的，你还不信。”
他俯身吻我，声音低沉：“是我要让牵儿去找她的，是我要让牵儿把扳指给她的。”
我口口声声说不想他为难，其实自己心里比谁都为难。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害了蝶夕一辈子，如若不是正好遇到逼宫，眼下谁都不知道楼谦成会如何处置我们，所以楼锦瑞才会这么说，才会这么问。他不想我为难，想告诉我任何事他都会替我去解决，可是这事是那么的麻烦，多么的让他难做决定。
我佯怒回绝：“不好。”
“不好？”楼锦瑞做思忖，半晌点了点头，“牵儿说不好，那便不好。”
我想我早晚是会被他给宠坏的，这样跟着我商量还是没结过，想了想，只好换了话题。却又不敢从自己最想知道的地方开始，只能旁敲侧击了。
“太子怎么样了？”
“牵儿……”
我带着些许不安看着他：“你不要跟我解释，只管答是或不是便好。”
楼锦瑞缓缓舒了口气，眼神黯淡，良久点了点头。
我一时愣住，脑中闪过他金冠束发，身长伟岸的身影，鼻腔酸意四起。最最重要的是，他是太子，也是……也是楼锦瑞的弟弟啊！
颤着音几乎是不敢知道答案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去弄明白一般，问道：“那……那皇上呢？”
他显然是有了些心里准备了，知道我不问明白不会善罢甘休，盯了我却是不说话。墨黑的眸子里到处都是我读不懂的神色，心中却是惴惴不安起来，他黑白分明的眼中倒影出我欲言又止且迫不急到的表情，那样的深邃和浓稠，像是一下子便能将人看穿到心头去。
过了好久，终是微微低垂了下去。
我徒然一惊，全身的力气像是猛地被外力给抽走了，虚软而恐慌。
“不要……”
黑暗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低沉而慌乱的喃喃声。
楼锦瑞看我这般模样，惊慌起来，一把将我搂紧怀里，低声安慰：“牵儿，没事的，没事的。”
楼谦成那么在乎楼锦瑞，纵使是杨逝颜一个臣子的女儿威胁他他都可以为了楼锦瑞而忍气吞声，可是，他怎么受得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亲手将他推落万丈悬崖呢？
倏地将楼锦瑞推开：“你知不知道，他……他是你……”
话到嘴边我又戛然止住，若是楼谦成真的已经死了，那我要是在将真相告诉他，岂不是又让他徒然多一份伤痛。
不用说这皇宫一夜之间定是血流成河，皇上和太子都未能幸免，更不用说周秦武了。那舍儿呢，舍儿怎么样了？要是她知道太子也死了，她又会如何？
“告诉我，舍儿呢？她怎样了？”
“牵儿……”
我语气加重，怔怔盯着他：“舍儿，你告诉我。”
他复又搂住我，要我别乱动，却是不说话。
我心中早已躁动不已，害怕却又不甘心：“她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他却仍是不说话，眼底的光散了又聚，空洞的倒影着我苍白的脸。
还是不敢相信，这不这能。
“你们……就算楼羽觞是因为身为太子你们才不放过他，可是舍儿……舍儿是无辜的啊，你们怎么下得了手？”
楼锦瑞拉住我，急切不已：“牵儿……”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她，楼锦瑞，你……为什么？”
“牵儿，莫要乱动，你想上哪？”
“说话间我已从他怀中坐起，不顾脖子上的疼痛挣扎着起来：“你放开我，她在哪儿？”
我不断挣扎要从床上坐起，他怕弄疼我不敢太用力，没办法，蓦地搂紧我道：“好，牵儿，我带你去。”
那突然而来的安静让我痛恨至极，泪从眼角滑落，心里像是针刺一般疼痛，楼锦瑞，为何要逼宫，为何要杀那么多人，为何……连你的亲生父亲和舍儿都不放过？
“楼锦瑞……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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