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瑟瑟缩缩的少年, 阿恬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
她对于木隅的认识完全来自于碧霞元君临死前的模糊记忆, 在后者的认知里, 二大爷东王公有一名颇为大胆的门童, 他也是整个紫洲府少数几个敢跟她搭话的小仙了。
这么说来, 自打五庄观出事之后, 碧霞元君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名叫做“木隅”的门童, 当时尚不在意,现在想来确实不太寻常——鉴于在那个节骨眼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太寻常。
“木隅?你是木隅吗?”见之前的问题没有回复,她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然而被询问的少年一脸警惕和瑟缩, 整个身子都躬成了虾米,胳膊死死地抱着膝盖,一句话也不肯说。
难道是我太凶了?
阿恬先自我反省了一下, 紧接着就拿出了被搁置许久的“大家闺秀”做派, 掀起面前的薄纱,半低着头, 对着少年露出了一个温柔中带着羞涩的笑容, “请问……你是木隅仙长吗?”
少年顿时抖的如风中残烛。
被甩了面子的阿恬面无表情, “你小子只怕是想死。”
受到了威胁的木隅把头埋的更低了。
阿恬对他的反应很是不解, 她一把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对着明显表示出抗拒的小仙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她的提问, 木隅的回答是别过头。
他会有这种反应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根本记不得她是谁,另一种是他并不信任她。
从木隅不断游移的目光来看, 答案显然是后者。
阿恬觉得, 这个世上最难的事之一,就是取信于人,毕竟愿意相信你的不由分说也会相信,不愿相信的磨破嘴皮也白费功夫。更何况,对于仙界中人来说,碧霞元君一直没消失过,谁知道烛龙都用她的脸做过什么。
若是换了另一个时点,她也不介意慢慢撬开木隅的蚌壳,可惜眼下她正在被天兵天将通缉,实在没空余耽搁。
少女扭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弥漫的烟尘正在散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追兵的身影。
“没办法了,”她扁了扁嘴,一把提起了离吓懵只有一步的木隅,“不管怎么样,你比我更怕被抓住吧?既然如此,就给我乖乖的。”
“这种被围追堵截的感觉可真是久违了,让我想起了令人怀念的过去时光。”
左手拎着少年,阿恬右手抬起,对着烟雾缭绕的方向一指,环在手腕的火焰小剑立即飞出,在她的手心中化为了熟悉的漆黑长剑,裂纹一样的铭文明明暗暗,带着硫磺的气息。
“不不不,”她弹掉了剑柄处附着的绿意,“这次我可没打算留手。”
万劫在她手掌心跳了跳。
“我年幼时曾随家人观戏,虽说大多听不太懂,但唯有一出记忆尤深。”
阿恬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那出戏叫什么来着?”
木隅屏住了呼吸,倒不是因为好奇,而是烟尘散去以后,黑压压的一片天兵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正杀气腾腾的向这里靠近。
“擅闯天庭的小贼!”为首的天将高声呵斥,显然先前阿恬破坏仙宫的行为惹来了更大的麻烦,“还不束手就擒!”
“到底叫什么来着?”
少女充耳不闻,犹自在努力回忆。
这种旁若无人的反应更加激怒了追兵,只见首领一挥手,黑压压的兵将就对着二人冲了过来!
“他、他们过来了!”木隅忍不住发出了惊叫。
“……你这不是会说话吗?”阴森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听的少年汗毛直竖,阿恬见状轻笑一声,“我记得那出戏的剧情很简单,就是一只天生地养的石猴打上了天宫,将包括玉帝在内的所有神仙都掀了个人仰马翻。”
什么?
木隅瞪大了眼睛。
“现实中当然没有这样一只猴子,可我从老早以前就想试一次了,”阿恬继续说道,语调相当微妙,“如果把这假惺惺的一切都给砸掉会是什么感觉?”
木隅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反手主动的抱住了少女的胳膊。
“别紧张,”她朗声说道,“就算你摔下去,我也会接住你的。”
然后她握剑指向气势汹汹的天兵。
“煌烨!”
铺天盖地的火海随着剑锋的轨迹喷涌而出,向着敌人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灼热的温度与水涨船高的火势都让天兵们自顾不暇。
阿恬整个人高高跃起,她身体保持着前冲之势,手中的长剑划出曼妙的弧度,与其说是挥剑更像是一场舞蹈,每一次出剑都伴随着低低的龙吟。
她灵活的穿梭于火焰与天兵中间,踏空而行,而在攀升至最顶点的时候,忽然左手一振,将挂在上面的木隅整个人抛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叫,引来了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别着急,别着急!”
她笑眯眯的说道,一脚踏在了最近的天兵头顶,硬是借力又往高处窜了窜,从这里低头望去的话,华美的仙宫也能尽收眼底。
“差不多了吧?”她耸了耸肩,剑尖调转向下,对准了下面密密麻麻的敌人,身体整个翻了过来,双脚对准了天空,而头部和长剑则冲着下方。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干,”阿恬眨了眨眼睛,“希望能过一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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