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逐利,许多买卖风险很高,但利润也很高,如何取舍,全看个人,这种时候就像赌博,买定离手,赢者通吃,愿赌服输。
宇文温既然允许期货交易所运营,也不排斥期货交易,所以乐见这种新的交易方式做大,于是顶住压力,允许期货交易所扩大交易规模,使得期货交易越来越热门。
于是,期货交易所的货物交易额越来越大,官府通过期货交易所收取交易税也越来越多。
渐渐地,大户们发现这种交易方式的好处:只要消息灵通,吃透市场行情,有策略性的采取多单配合的手段,在期货交易里总是能赚到钱的。
这种赚钱方式,靠的不单单是运气,主要靠脑子,所以期货交易所是类似陶朱公这种经商天才赚大钱的舞台。
陶朱公这样的经商天才不常有,可投机人才总是有的,只要选对人,炒期货赚钱不是问题。
于是,在早期期货交易搏杀中存活下来的投机商,如同一个个香饽饽,吸引无数大户,手握大量资金,化身“弄潮儿”,在期货交易这个“广陵潮”中弄潮。
同样,有许多自负眼光了得的新投机商开始弄潮,他们要么靠着自己的人脉筹集资金,要么向银行、柜坊借贷,以此筹集本金投入到期货交易中去。
期货交易活跃,银行、柜坊的收益大增,于是其后的东主、靠山甚至客户,都因此收益颇丰。
因为朝廷打击高利贷,所以让柜坊、银行成为大户们理财的主要途径,而期货交易所的出现,又产生了新的盈利方式。
无论是银行、柜坊贷款给投机商,还是银行、柜坊自己招募“弄潮儿”操作,面对五花八门的“盈利方式”,大户们忘记了高利贷这个旧爱,被新欢们弄得神魂颠倒。
期货交易所,既可以保证大宗货物的买卖,又提供投机的机会,所以,被利益牵扯进来的权贵越来越多,反对期货交易的阻力,渐渐变弱。
所以,现在已经不是宇文温靠皇权给期货交易保驾护航,而是利益,让权贵、官僚们开始支持期货交易。
许多人家,也开始拿出一些钱,尝试着在期货交易所进行投机,由此,期货交易也成为外命妇们热门的话题。
在这样的潮流下,居于深宫的陈媗也动了心,没什么奇怪的。
然而,宇文温认为陈媗炒期货很大概率要玩脱,他不但算阻止,因为事实胜于雄辩,但他想知道陈媗是怎么炒期货的:“你是在长安交易所炒期货,还是在黄州交易所?”
陈媗回答:“现在不是通电报了嘛,不是各地交易所联合了嘛,所以,妾是在荧州交易所产生期货交易,却是在长安交易所办理相关业务...”
陈媗说的内容,宇文温知道,当电报出现,电报线路连接天下各地,带来的便利,期货交易也沾了光。
随着各条电报线的开通,全国各地的交易所连接在一起(暂时未通电报的交州例外),加上火轮船的改良、火车的出现,海运规模的持续扩大,让全国各地渐渐融合为一个大市场。
于是,在朝廷的牵头下,一个前所未有的期货交易体系出现了:
位于两条运河及黄河交汇处的荧州荧阳,其期货交易所,成为天下交易所的“总号”,规模空前巨大,特地拉了数条电报专线以便消息传递,还有一支庞大的交易员队伍。
荧州期货交易所,将天南地北的期货消息汇总(未通电报的交州暂时除外),“实时更新”,并且和各分号共享。
与此同时,各分号也可以参与到总号和其他分号的交易中来,各家银行为这个期货交易体系提供信用担保,和许多柜坊一起,提供各类金融服务。
一个初步完善的期货交易体系,在去年成形,身处广州番禹的商人,可以对陇右出产的棉花进行期货交易,身处幽州蓟城的商人,可以对岭南蔗糖进行期货交易。
于是,许多人在期货交易所总号、分号开设“账户”、缴纳保证金,要么进行大宗货物的预售、预购,要么进行刺激的投机交易。
投机交易,风险高,收益大,许多人一夜暴富,许多人一夜破产,巨大的风险,巨大的收益,让许多人为之疯狂。
无论是正常货物交易还是投机交易,都让位于水陆运输交汇处的荧州荧阳货物吞吐量暴涨,而官府在交易所收取的交易税,也持续上升。
不到一年时间,有了电报“加持”的期货交易,交易规模翻了几倍,无数人都希望在期货交易中投机赚大钱,所以即便买卖失败自杀的人不少,却阻挡不了人们的投机热情。
对此,宇文温不做任何评价,静观其变。
时代不同了,火轮船、火车、电报都出现了,生产力发展,经济发展,那么期货交易的出现是必然,投机虽然不好,但这就是经济规律,所以,顺其自然没什么不对。
但他本人,是不会碰期货的,也不希望家人碰,因为他知道期货交(投机)的凶险,而自家人没必要冒这种风险。
现在,已经在期货交易所开设账户的陈媗,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满怀信心“持币入场”,想通过期货交易赚大钱。
宇文温觉得陈媗这“商业小白”碰期货就是在找死,不过,期货交易有赔有赚(主要指投机行为),胜利者赢的钱,不就是失败者亏的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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