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镖局的人,郝澄又吩咐管家把鸭子和昨天的菜钱折了给了李师爷,李师爷拿那钱的时候手还有点抖:“这鸭子也用不着那么多钱。”穷的地方物价低,这白管家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
她又不是养在闺阁的大家公子,这物价是一清二楚。十几只鸭子而已,木耳和青菜都是自己种的,值不了几个钱,在这么个穷云州城,能够卖五两都是顶多。
白管家道:“这钱你就接着吧,也别把我家主子当什么大善人,我家主子说了,这钱不只是鸭子的钱,还有最近三个月那七八个人的工钱。师爷你的钱是每个月五两银子,这是按照朝廷官员算的,其他几位,都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官府人士,五两是鸭子的钱,十五两是单独包给你的,剩下三十两是其他人的,你自个看着办吧。”
这话,她是特地当着那几个看起来骨瘦嶙峋的说的,也不担心这李师爷昧了那些人的钱。
李师爷拿着那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手心出了很多的汗,她背后的目光灼热,那些男人女人们地用热切的目光盯着他,比较这些人要吃饭,家里都好几张嘴要养活。
李师爷便点了点头:“那我先谢过知州大人了。”
李师爷拿了银子,自己一个人拿了十五两,鸭子她花了不少功夫养,但她没有多要别的钱,而是按照做事的多少和家庭情况,有的给了三两银子,有些给四两五两,一份份地把钱分了下去。
头一回拿到这么多钱,那七八个人纷纷在背后夸这新来的知州大人宅心仁厚,慷慨大方。
郝澄在不远处看着,只叹了口气,又转过来和江孟真低语道:“我方到任,估计我自个的俸禄要过个把月才能下来。这几人也是可怜,没什么去处,我就安排在这院子里做打扫和护院之类的,夫郎看如何?”
郝澄带来的这些人可都是些玲珑人物,武功高强的护院有十人,那肯定要不少月银养着,剩下的,绣花缝衣做饭出做事的也是高手,各个月银都不能比这李师爷低。
这院子不算大,江孟真肯定也不会吃这几个个云州人做的吃食,这些人也只能洗洗衣服打扫院子了。
江孟真道:“妻主心性好,这些人留着倒也没什么,不过月银就比照着当地的大户就可以了,犯不着给那么多。”
李师爷给的那资料他也见了,这云州的东西着实便宜的过分,物价和人力都相当的廉价,一两银子,可以抵得上云州城大户人家一等小厮的用度了。
江孟真对自个的家人慷慨大方,对手下待遇也好,讲究人情冷暖。但他也是个生意人,自己花钱图个开心还好,在用度上,计较起来的时候,绝不愿意浪费一分一厘的钱。
怕是担心郝澄觉得他太小气,江孟真又道:“你也不要觉得我厚此薄彼,我是觉得,这下人的用度,也是要看地方的。咱们这月银给的太高,难免容易招惹不义之徒。”
郝澄忙道:“夫郎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持这个家,就没什么让我不放心的。反正你来盘算,知会我一声就行。我就是觉得,这刚开始半年,我可能把自个铺子的进项都要搭进去,实在是有愧于夫郎。”
她和李师爷是算了账的,云州城穷,云州的官府也穷。大户的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甚至每年还有些人家活生生饿死的。她来了云州,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百姓饿死,可是官府里年年亏空,她要贴银子进去,怎么好意思用江孟真挣的钱。
听她这么说,江孟真反倒不高兴了:“这么见外的话我可不爱听了,妻主的钱是我的钱,我的钱难不成就不是你的了。要用什么银子,只要是你觉得值当,跟我说一句,这么点银子我难道会吝惜不成?”
只要郝澄不要脑袋发昏,把家里的家产胡乱的捐出去,要做和她事业相关的事,他这个做夫郎定然是鼎力支持。
江家每年在做善事上也花不少钱,真穷有苦楚的,帮一帮也没什么。
郝澄一副就知如此的表情:“我便是知晓夫郎是这个态度,才更不好意思和你提。”
她沉吟片刻,和江孟真道:“我名下酒楼铺子那些进项,用这些差不多了。实在不够,我会和夫郎提的。救急不救穷这个理我也懂,我只帮人,不帮吸血的蚂蝗。”
什么都不付出就有收获,很容易会助长旁人的懒惰之心,郝澄想帮的是那些勤勤恳恳但是命生得不好,就是穷的人,那些自己作出来的,再穷她也不愿意相帮。
和夫郎探讨了一番,郝澄便换了身轻便的行头,要李师爷带路,她要亲自在云州城转一圈,考察考察地形和具体情况。
出来的时候,李师爷指着一处装修的还可以的三层小楼道:“这是咱们云州城最富裕的人家了。原本咱们这城里,还是有酒楼啊布庄之类的,但是有钱人太少了,这些酒楼、布庄的生意冷清,就业倒了。但盐、茶之类的东西还是可以在城里买的到,就是成色不大好。大人想要买什么好东西,一定要到方圆两百里开外的泉州买。”
郝澄颔首表示知晓:“你先带我去山上看看。”
李师爷看了看郝澄的衣服和鞋子的料子,有些为难道:“大人,您这身打扮,怕是上山会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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