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看来你的热病好了不少。”
“报告团长,不那么好。”士兵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紧张。
亚瑟哈哈大笑,抽出一根香烟递给眼前的年轻人,又指着椅子请他坐下。
“没关系,不管好不好,遣你回乡的事是定下来的,不会改。”亚瑟自己也点燃了一只烟,“你运气不错,没上过一次阵,就能回国了。”
“多亏团长帮忙。”年轻士兵边说,边被烟雾呛得咳嗽起来,他喝下亚瑟递过来的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我真的非常感激。”
“感激什么的大可不必,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亚瑟招招手,金妮从桌子上跳下来,跑到父亲面前,一边看着父亲,一边偷偷用余光好奇的打量着坐在旁边的士兵。
“我想请你把我女儿带回法兰西。”团长蹲下身,把金妮搂在怀里,恳求的目光望着对面的士兵,“你知道,我太太去世好几年了,女儿我一直带在身边。可这回在墨西哥,热病和游击队不是闹着玩的,我得把她送到里昂的亲戚家去。她跟你一样,也是坐下午的船走,这一路拜托你照顾她。”
年轻的士兵是一个淳朴的好人,想也没想就承担下这份责任,他带着团长的嘱托,带着八岁的金妮和一个行李箱,出发了。
送他们上船之前,金妮呜咽着紧紧抱住亚瑟不放,直到亚瑟抓住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女战士是不会哭的,她才吸了吸鼻子,握住年轻士兵的手,和他一起上了开往法兰西的大船。
“哈利,谢谢你!金妮,要乖乖听话!”
汽笛鸣响,轮船驶入无边的海洋,哈利把金妮举起来,让她扶着栏杆,一直看着父亲站在码头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之下。
大西洋被暑气蒸烤着,船在海面上行驶,日复一日。
金妮终日沉默着,没有一点笑容,每天站在甲板上,盯着单调的碧水蓝天。
哈利替这个女孩感到难过,虽然他的照顾无微不至,但他知道,她需要的不仅是照顾,还有安慰与温情。可他一个无知无识,贫苦一身的殖民地士兵懂得什么,又能怎么安慰她呢?
最后,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母亲常常讲故事给自己听,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讲故事给金妮听。
可是,那些遥远的传说和童话,在艰苦岁月的磨砺下已经无影无踪。
于是,哈利决定讲讲自己的故事。
在一个海豚跃出海面,天空满是银星的夜晚,他把小女孩放在膝上,努力把一个海边渔村的琐碎的小事都回想起来:那里的流沙、落潮后的水洼、有一口破钟的小礼拜堂、给邻居们医治胃病的他的母亲。
在这些回忆里,没什么快活的有趣的东西。但金妮却贪婪地听着,求他翻来复去地讲,在一些小事上追根问底。
哈利拼命的挖掘那些遗忘的细节,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是否真正有过这些事情。这已经不是回忆,而是回忆的淡薄的影子。这些影子好象一小片薄雾似地随即消散。
有一次,哈利讲了一个关于一朵金蔷薇的故事。
他住的村子里有个老渔妇,在她家里,有朵做工粗糙,色泽晦暗的金蔷薇。全村人都奇怪:为什么老太婆没有卖掉这个宝贝。要是卖掉它,能得一大笔钱。
哈利的母亲说,这朵蔷薇是这位老太婆还是一个好笑的小姑娘的时,她的情人祝她“幸福”送给她的。
“谁要是有一朵金蔷薇,谁就一定有福。”
哈利讲到这里,仿佛听见母亲的声音在海面上回响。
“后来那个老太太幸福了吗?”金妮焦急地揪着他的领子问。
“她苦了好多年,不过听说最后得到了幸福。”其实,哈利也不知道后来那个老太太怎么样了。
金妮可喜欢可喜欢这个故事了,每天都要哈利讲好几次。
她念念不忘金蔷薇,慢慢靠近欧洲大陆。
有一次,他们坐在甲板上,哈利拿军队发的铁梳子给金妮梳理被风吹乱了的头发,金妮忽然问道:“哈利,有没有人会给我一朵金蔷薇?”
“会。”哈利想了想,肯定的回答,“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
然后他又给她讲起了他在军队里故事。
海浪和风将他们送到里昂的港口,哈利把金妮交给了前来接她的人——穆里尔姨婆。
小姑娘一看见姨婆,紧紧地挨着哈利,抓住他的褪色的军大衣。
“别怕!”哈利低声地说,轻轻推了一下金妮的肩膀。“当兵的不挑长官,打个漂亮仗,女战士!”
金妮走了,留下辫子上一条蓝色的发带,哈利将这份礼物收藏在军用背囊里。
哈利身体不好,也没什么战功,军队很快把他遣散了,他以一个普普通通老百姓的身份,尝试过各种卑微的职业,最后,成了一个巴黎的清洁工。
从那时起,灰尘和污水,总没离开过他。日子溶成为黄色的沉滓,但有时候在哈利心里,会浮现出一朵蓝色的云。
金妮在哪儿呢?她怎么样了?
金妮很快长成了一个大人,她的父亲早已战死沙场,姨婆将她扫地出门,卖给一户人家当仆人,生活非常艰苦。
有一次,在雾蒙蒙的黎明,金妮从主人家跑出来,站在栏杆旁边,凝望着塞纳河。
有个拿着大扫把的人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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