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校医务室。
随着艾琳娜的回答,邓布利多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试管。
那撮发亮的黑色尘埃缓缓盘旋而起来,一点点晶莹的璀璨浮在在最上层——那是混杂在石墨粉尘中的钻石微粒。
要知道,魔法的便利就在于:只要清晰地确定了结论,想要验证往往只需要一个想法。
毫无疑问,艾琳娜的猜测并没有错。
因为她之前那次“不完整的变形术”,组成火柴主体的木纤维原有化学键的完全打破,遗留下来的固态尘埃主要都是稳定性相对较高的石墨晶体和金刚石微粒。
“感谢您的坦诚,卡斯兰娜小姐……真是漂亮的色泽。”
看着在试管中上下起伏的钻石微粒,仿佛印证了什么想法一样,邓布利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褶皱在正午的阳光中,勾勒出一道道图腾纹一样的阴影。
“了不起,相当的了不起,当今魔法界能做到这样程度的巫师,并不多。”
邓布利多用他那湛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艾琳娜,轻声说道,“但是,也是最可怕,最危险的一种方式……卡斯兰娜小姐,我想,关于这一点,你自己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
“是的,简直糟透了,教授。”
艾琳娜缓缓揉着太阳穴,露出一抹苦笑。
要知道,她前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数量经济学硕士,既不是物理系、也不是数学系,数量经济虽然稍微会接触一定程度的数学课程,但如果按照经济类专业的严格分类,依旧是属于文学硕士(Master of Arts)的范畴。
相比起那些可怕的理学硕士(Master of Science),乃至于差不多已经快成为另一个物种的数学系、物理系学术型博士(Philosophic Doctor),她对于一些基础的物理和数学现象的概念自然没有那么敏感——这就好比研究女娲造人的时候,谁会去考虑把两原子核捏在一起是一种什么体验?
“变形术,果然是一种相当复杂、危险的魔法。很显然,我应该更加谨慎一些,首先从最基础的领域开始尝试,而不是一次性从起点跨越到终点。”
逐渐回过味来的艾琳娜一脸后怕地说道,这或许是她有生以来最虚弱的一次。
虽然有着身体的自我保护,让她及时地中断了后续的魔法进程,但是无论是强行崩解开化学键,开始尝试从微观层面修改物质,都对于艾琳娜的身体造成了相当严重的负荷。
就算是已经休息了好一阵,又喝了庞弗雷夫人端来的奇怪药剂,她依然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种无力的空虚感,就仿佛是所有细胞都只剩下了空壳,哪怕是挪动手指都好像是在泥地里移动一样。
“谨慎,但是不要太过于畏惧。其实我并不反对你探究魔法和尝试,但不是现在。”
邓布利多扬起眉毛,修长地手指交叉在膝盖上,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
作为一名教育者,面对那些杰出到让人忍不住不停赞叹的学生时,总是会有一种自己仿佛应该退休的微妙感觉,而这一点在面对艾琳娜的时候格外明显。
“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巫师。据我所知,霍格沃茨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能够在第一节变形课做出这样事情的女巫——只不过,现在这一切对于你来说,还太早一点。你还没有做好步入这个领域的准备。”
“放心吧,我可不是受虐狂,这样难受的体验,有过一次就够了……”
艾琳娜活动了一下手腕,看了眼坐在隔壁病床上,一脸严肃的老人,撇了撇嘴。
“咳咳咳……打断一下。”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格林德沃清了清嗓子,有些不悦地摊开手。
“劳驾,能不能先稍微解释一下,不过就是一个失败的变形术。在我看来,以艾琳娜的能力,就算是把课桌炸成灰也没啥奇怪的地方……我就不信,阿不思你在念书的过程中没有不小心把教学道具炸没过——当年烤面包的时候,你可是差点……嗯?这是什么意思。”
格林德沃挑了挑眉毛,看了看邓布利多倒在他手中的黑色尘埃。
“这是艾琳娜对于火柴施咒后,遗留在桌面上的残骸。”
邓布利多耐心地将最后一点石墨粉尘倾倒在格林德沃掌心中间,手指弹了弹玻璃试管外壁,耸了耸肩轻声说道。
“所以说,你认为以你的能力,能将它重新变回一根火柴么。”
“错误的变形术会导致不可逆的、随机的魔法效果。如果你是想让我施展解咒,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依旧携带着魔法印记的变形术产物,而不是这样一堆谁都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魔法余烬。”
格林德沃瞥了一眼邓布利多,连魔杖都懒得抽出来,略带嘲讽地回答道。
虽然变形术并不是格林德沃的长项,但是一些基本的魔法概念他还是相当清楚的。变形术之所以那么危险就在于,不同于别的魔咒,它在施法失败的时候有可能产生一些不可逆的永久变形——通常来说,这种逆反解咒几乎无法做到,因为每一次错误都是不一样的。
“谁告诉你说,艾琳娜施展的是变形术?”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魔杖指了指床头柜子上放置着的木头装饰,嘴唇轻微蠕动了一下,似乎罕见地低声默念了一句什么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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